中央美术学院主任教授张绮曼（右）与西安美术学院建筑环境艺术系系主任

农民是最需要设计服务的群体

【家居网】：这些年，您都在做“为农民而设计”这个项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绮曼】：农民是中国最大的弱势群体，中国千年以来，没有人为农民去设计。过去设计师和工匠是混在一起的，他们都是为帝王、贵族和有钱人设计，而农民都是自发去建筑土房，设计非常差，富裕地区的房子也是千篇一律，很俗。我觉得他们是最需要设计的一个群体，过去城里人习惯凌驾于农民之上，我想我们应该关怀他们，让他们享受改革的成果。所以，我们四个院校的教授联合起来，愿意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无偿地为农民做设计。

【家居网】：中国农村很多，您们在做这个项目时是如何选取试点的?

【张绮曼】：以前我就提出“为中国而设计”，政府也提出要开发西部。所以，我在想我们能为西部农民做点什么，刚好吴昊先生他们都在做生土研究，我们一拍即合，联合起来首先为西部农民做设计，起码让他们的住宅保存下来。

当时我们考察很多地方，发现陕西窑洞冬暖夏凉，不用花暖气费和空调费，当地农民也喜欢，对这种生土民居恋恋不舍。但因为窑洞破烂，他们一般认为住窑洞的都是穷人，娶不了媳妇，所以就在地面盖瓦房，但是其实瓦房更不适用，冬冷夏热。

【家居网】：其实也是一种文化的保护。

【张绮曼】：对，这是一种建筑文化遗产的保护，也为农民解决了住房问题，提高生活质量，这两方面都可以兼顾，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课题。

只有生态的才是可持续发展的

【家居网】：这次的活动可以起到引导作用，但我们应该思考，活动之后，怎样让设计为更多的人服务。

【张绮曼】： 70年代，世界各国建筑师都到中国考察生土建筑，他们认为这非常有意义。现在也有很多大师在研究生土设计，其中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

我们在中国做生土不光是为农民服务，还可以逐渐做成混合结构，做成大型公共建筑。现在我们给农民做窑洞，以后甚至会把这种窑洞形式做成文化馆、学校和老年中心。中国建筑都是混泥土结构，废弃后不可降解。生土建筑能还原大地，非常具有开发前景。但现在我们的力量很微薄，有政府或企业的投资我们才能做一些实验。但我们觉得这个非常有意义的，可以先走几步，再动员更多的设计师参与，这样设计才会越来越好，符合现代城市发展的需要。

【家居网】：在城市建筑中也能应用这种生土吗?

【张绮曼】：也可以，但生土建筑怕雨，大雨会把它冲垮，所以我们都是在干旱地方先做。只要把雨水的问题解决，这种建筑完全可以推广。

【家居网】：这种生土资源应用到城市里会不会存在一个美观或者是其他一些问题?

【张绮曼】：不会，我们把生土作为墙体，在表面做防水处理。现在国外的大建筑师做了很多下沉式院落，把一些政府机构都做到下面，这都是可以的。

【家居网】从资源利用到建筑设计，这次“为农民而设计”活动似乎跟我们所理解的设计都不太一样，您最深的感受是怎样的?

【张绮曼】：只有生态的才是可持续的，生土是一种自然资源，利用它做成建筑不破坏原生态的的地貌环境，也不给生存环境造成很多的危害。文化其实也一样，它也是有生命的，保存了最优秀的遗产，我们不断完善、丰富、发展它，它就能生存下去。

创新对设计师来说特别重要，设计师这一辈子应该只立足于创新设计，而不是用大部分时间搞复制。我特别反对复古，那不是可持续发展的，它可能是一种商业手段或产品需要。设计当随时代，将最新科技成果应用在设计上，随时抛弃不合理的东西，使它像有生命一样发展。所以我们去开发生态资源，让建筑具有生命，能可持续发展。